念奴娇 送幕职

陆文圭 陆文圭〔元代〕

残花剩柳,正啼鹃声里,邮亭别馆。三叠阳关听未彻,手执离杯引满。政坐诸君,久烦老子,今日才萧散。翩然归去,故园绿树春晚。人世苍白浮云,自舒自卷,不入高人眼。官事如麻何日了,输与闲中不管。翠柏台高,紫薇省近,别有清华选。功名岁晏,江城回首天远。
陆文圭

陆文圭

陆文圭(1252~1336),元代文学家。字子方,号墙东,江阴(今属江苏)人。博通经史百家,兼及天文、地理、律历、医药、算术之学。墙东先生是元代学者陆文圭的雅号,“墙东”并非是他居住澄东的意思。西汉末年,北海人王君公因为遭遇王莽篡权的乱世,当牛侩(买卖牛的中间人)以自隐。当时人们称他为“避世墙东王君公”。见《后汉书·逄萌传》。后来以“墙东避世”作为隐居于市井的典故,“墙东”指隐居之地。墙东先生指的是隐士陆文圭,对于这个雅号,他自己也欣然接受,将自己的作品集命名为《墙东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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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鞍山

方信孺方信孺 〔宋代〕

堑山堙谷浪为谋,余力犹穷岭外洲。
见说揭竿从垅上,祖龙当日漫东游。

题王顺伯秘书所藏兰亭修禊帖

袁说友袁说友 〔宋代〕

永和九年暮春日,兰亭修禊群贤集。
含毫欲下意已先,媚日暄风佐摇笔。
当时一笔三百字,但说斯文感今昔。
谁知已作尤物看,流传人间天上得。
天高地远閟不示,仅许一二翻摹勒。
忽然飞上白云俱,径入昭陵陪玉骨。
识真之士已绝少,真者一去嗟难觅。
纷纷如事眼空眩,只把残碑慕真迹。
萧郎袖去明真赝,定武传来差甲乙。
如丁如爪辨形似,不丰不露分肥瘠。
人亡无复见风流,漫费精神疲得失。
临川先生天下士,古貌古心成古癖。
搜奇日当老不厌,如渴欲饮饥欲食。
有时瞥眼道傍见,倒屣迎之如不及。
牙签轴已过三万,集古录多千卷帙。
平生著意右军处,并蓄兼收一何力。
赏音本在笔墨外,何必此优而彼劣。
清波万顷浑一点,明月一轮云半入。
是中元不碍真趣,气象典刑尤历历。
知我罪我春秋乎,政尔未容言语直。
我方随群厚其嗜,门户弗强才仅立。
几年冥搜政无那,剩欲流涎分半席。
阅公善本三四五,不觉长歌书卷侧。
羲之死矣空费公家九万笺,安得斯人写金石。

跛乘跛

王跂王跂 〔明代〕

长涂骑驴人,行步何坎轲。
岂惟驱不进,趷蹶屡欲堕。
经过顾语之,自行何不可。
策此且乘危,安得足尚裹。
其人指足言,畜疾则如我。
君知行者蹇,不知蹇者<九左>。
吾为笑绝缨,请以小喻大。
齐桓中主才,仲父膺衽左。
刘禅呆孺子,诸葛延王火。
苟能驭骐骥,千里致安坐。
君跛无奈何,奈何跛乘跛?

玉版鮓次陆子元郎中韵

楼钥楼钥 〔宋代〕

鲟黄不减鲸与鱣,逆风鼓鬣喷腥涎。
渔人不顾浪如山,谈笑坐致扁舟前。
一钩香饵不得去,何用大网相萦缠。
挥刀纷纭脔肉骨,巨口噞喁诚可怜。
珍鮓万瓮不论钱,头颅万里頳行肩。
星朗日参玉版禅,颇厌蔬食供盘筵。
尚书亲作孟宗寄,坐觉匕箸生春妍。
却笑多事张茂先,光怪异说空千年。

净妙室为竹院可都正说

释绍昙释绍昙 〔宋代〕

一尘不立所依亡,脱体灵胆自放光。
巨闢三玄三要语,接人无力下禅床。
注释 译文

李遥买杖

沈括沈括 〔宋代〕

随州大洪山作人李遥,杀人亡命。逾年,至秭归,因出市,见鬻柱杖者,等闲以数十钱买之。是时,秭归适又有邑民为人所杀,求贼甚急。民之子见遥所操杖,识之,曰:“此吾父杖也。”遂以告官司。吏执遥验之,果邑民之杖也。榜掠备至。遥实买杖,而鬻杖者已不见,卒未有以自明。有司诘其行止来历,势不可隐,乃通随州,而大洪杀人之罪遂败。市人千万而遥适值之,因缘及其隐匿,此亦事之可怪者。

赠刘草窗三十韵

杜琼杜琼 〔明代〕

河图一画人文现,书画已在羲皇时。
鸟迹科斗又继作,象形取义日以孳。
肖形求贤在商世,书画从兹分两歧。
秦汉画工可指数,笔迹已远不可追。
顾陆张吴后先出,六法尽得夸神奇。
山水金碧到二李,水墨高古归王维。
荆关一律名孔著,忠恕北面称吾师。
后苑副使说董子,用墨浓古皴麻皮。
巨然秀润得正传,王诜宝绘能珍琦。
乃至李唐尤拔萃,次平仿佛无崇庳。
海岳老仙颇奇怪,父子臻妙名同垂。
马夏铁硬自成体,不与此派相和比。
水精宫中赵承旨,有元独步由天姿。
霅川钱翁贵纤悉,任意得趣黄大痴。
净明庵主过清简,梅花道人殊不羁。
大梁陈琳得书法,横写竖写皆其宜。
黄鹤丹林两不下,家家屏障光陆离。
诸公尽衍辋川脉,余子纷纷奚足推。
予生最晚最爱画,不得指引如调饥。
幸逢圣世才辈出,且得遍扣容追随。
友石先生具仙骨,落笔自然超等夷。
葵丘烂熳文鼎润,独醉独数寒林枝。
绵州寓意最深远,数月一帧非为迟。
我师众长复师古,挥洒未敢相驱驰。
溷缣涴楮且不厌,写就一任傍人嗤。
刘君识高颇见录,往往披对心神怡。
且云惨澹有古意,口不即语心求之。
我有鹭瓢富题咏,欲得长句须君为。
十年不与岂有待,以彼易此何嫌疑。
我诗我画既易得,请君不吝劳心思。

步步娇

范真人范真人 〔元代〕

住在古窑墓。行坐立歌舞。捉住这真空,猛悟。自古及今说龙虎。

无一无一个人悟。

至睦州泊新安江口

张伯玉张伯玉 〔宋代〕

前岁过此州,手持七闽节。
虽远更惮劳,揽辔迟明发。
回瞻七里滩,何日榜舟歇。
幸得满三年,解符下瓯粤。
却到新安江,依然旧澄澈。
敛巾照江水,无白可添发。
州人多故吏,罗立皆磬折。
问我此去心,复有何施设。
兴方顾诸老,谢尔相慰说。
此度归来心,可共严陵说。
赏析 译文

魏公子列传

司马迁司马迁 〔两汉〕

  魏公子无忌者,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异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为信陵君。是时范睢亡魏相秦,以怨魏齐故,秦兵围大梁,破魏华阳下军,走芒卯。魏王及公子患之。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士。士以此方数千里争往归之,致食客三千人。当是时,诸侯以公子贤,多客,不敢加兵谋魏十馀年。

  公子与魏王博,而北境传举烽,言“赵寇至,且入界”。魏王释博,欲召大臣谋。公子止王曰:“赵王田猎耳,非为寇也。”复博如故。王恐,心不在博。居顷,复从北方来传言曰:“赵王猎耳,非为寇也。”魏王大惊,曰:“公子何以知之?”公子曰:“臣之客有能深得赵王阴事者,赵王所为,客辄以报臣,臣以此知之。”是后魏王畏公子之贤能,不敢任公子以国政。魏有隐士曰侯嬴,年七十,家贫,为大梁夷门监者。公子闻之,往请,欲厚遗之。不肯受,曰:“臣脩身洁行数十年,终不以监门困故而受公子财。”公子于是乃置酒大会宾客。坐定,公子从车骑,虚左,自迎夷门侯生。侯生摄敝衣冠,直上载公子上坐,不让,欲以观公子。公子执辔愈恭。侯生又谓公子曰:“臣有客在市屠中,愿枉车骑过之。”公子引车入巿,侯生下见其客朱亥,俾倪,故久立与其客语,微察公子。公子颜色愈和。当是时,魏将相宗室宾客满堂,待公子举酒。巿人皆观公子执辔。从骑皆窃骂侯生。侯生视公子色终不变,乃谢客就车。至家,公子引侯生坐上坐,遍赞宾客,宾客皆惊。酒酣,公子起,为寿侯生前。

  侯生因谓公子曰:“今日嬴之为公子亦足矣。嬴乃夷门抱关者也,而公子亲枉车骑,自迎嬴于众人广坐之中,不宜有所过,今公子故过之。然嬴欲就公子之名,故久立公子车骑巿中,过客以观公子,公子愈恭。巿人皆以嬴为小人,而以公子为长者能下士也。”于是罢酒,侯生遂为上客。侯生谓公子曰:“臣所过屠者朱亥,此子贤者,世莫能知,故隐屠间耳。”公子往数请之,朱亥故不复谢,公子怪之。

  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赵长平军,又进兵围邯郸。公子姊为赵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数遗魏王及公子书,请救于魏。魏王使将军晋鄙将十万众救赵。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吾攻赵旦暮且下,而诸侯敢救者,已拔赵,必移兵先击之。”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邺,名为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平原君使者冠盖相属于魏,让魏公子曰:“胜所以自附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义,为能急人之困。今邯郸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也!且公子纵轻胜,弃之降秦,独不怜公子姊邪?”公子患之,数请魏王,及宾客辩士说王万端。魏王畏秦,终不听公子。公子自度终不能得之于王,计不独生而令赵亡,乃请宾客,约车骑百馀乘,欲以客往赴秦军,与赵俱死。

  行过夷门,见侯生,具告所以欲死秦军状。辞决而行,侯生曰:“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从。”公子行数里,心不快,曰:“吾所以待侯生者备矣,天下莫不闻,今吾且死而侯生曾无一言半辞送我,我岂有所失哉?”复引车还,问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还也。”曰:“公子喜士,名闻天下。今有难,无他端而欲赴秦军,譬若以肉投馁虎,何功之有哉?尚安事客?然公子遇臣厚,公子往而臣不送,以是知公子恨之复返也。”公子再拜,因问。侯生乃屏人间语,曰:“嬴闻晋鄙之兵符常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出入王卧内,力能窃之。嬴闻如姬父为人所杀,如姬资之三年,自王以下欲求报其父仇,莫能得。如姬为公子泣,公子使客斩其仇头,敬进如姬。如姬之欲为公子死,无所辞,顾未有路耳。公子诚一开口请如姬,如姬必许诺,则得虎符夺晋鄙军,北救赵而西却秦,此五霸之伐也。”公子从其计,请如姬。如姬果盗晋鄙兵符与公子。公子行,侯生曰:“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国家。公子即合符,而晋鄙不授公子兵而复请之,事必危矣。臣客屠者朱亥可与俱,此人力士。晋鄙听,大善;不听,可使击之。”于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邪?何泣也?”公子曰:“晋鄙嚄唶宿将,往恐不听,必当杀之,是以泣耳,岂畏死哉?”于是公子请朱亥。朱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亲数存之,所以不报谢者,以为小礼无所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与公子俱。公子过谢侯生。侯生曰:“臣宜从,老不能。请数公子行日,以至晋鄙军之日,北乡自刭,以送公子。”公子遂行。

  至邺,矫魏王令代晋鄙。晋鄙合符,疑之,举手视公子曰:“今吾拥十万之众,屯于境上,国之重任,今单车来代之,何如哉?”欲无听。朱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公子遂将晋鄙军。勒兵下令军中曰:“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得选兵八万人,进兵击秦军。秦军解去,遂救邯郸,存赵。赵王及平原君自迎公子于界,平原君负韊矢为公子先引。赵王再拜曰:“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当此之时,平原君不敢自比于人。公子与侯生决,至军,侯生果北乡自刭。

  魏王怒公子之盗其兵符,矫杀晋鄙,公子亦自知也。已却秦存赵,使将将其军归魏,而公子独与客留赵。赵孝成王德公子之矫夺晋鄙兵而存赵,乃与平原君计,以五城封公子。公子闻之,意骄矜而有自功之色。客有说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或有不可不忘。夫人有德于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德于人,愿公子忘之也。且矫魏王令,夺晋鄙兵以救赵,于赵则有功矣,于魏则未为忠臣也。公子乃自骄而功之,窃为公子不取也。”于是公子立自责,似若无所容者。赵王埽除自迎,执主人之礼,引公子就西阶。公子侧行辞让,从东阶上。自言罪过,以负于魏,无功于赵。赵王侍酒至暮,口不忍献五城,以公子退让也。公子竟留赵。赵王以鄗为公子汤沐邑,魏亦复以信陵奉公子。公子留赵。公子闻赵有处士毛公藏于博徒,薛公藏于卖浆家,公子欲见两人,两人自匿不肯见公子。公子闻所在,乃间步往从此两人游,甚欢。平原君闻之,谓其夫人曰:“始吾闻夫人弟公子天下无双,今吾闻之,乃妄从博徒卖浆者游,公子妄人耳。”夫人以告公子。公子乃谢夫人去,曰:“始吾闻平原君贤,故负魏王而救赵,以称平原君。平原君之游,徒豪举耳,不求士也。无忌自在大梁时,常闻此两人贤,至赵,恐不得见。以无忌从之游,尚恐其不我欲也,今平原君乃以为羞,其不足从游。”乃装为去。夫人具以语平原君。平原君乃免冠谢,固留公子。平原君门下闻之,半去平原君归公子,天下士复往归公子,公子倾平原君客。公子留赵十年不归。秦闻公子在赵,日夜出兵东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请公子。公子恐其怒之,乃诫门下:“有敢为魏王使通者,死。”宾客皆背魏之赵,莫敢劝公子归。毛公、薛公两人往见公子曰:“公子所以重于赵,名闻诸侯者,徒以有魏也。今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使秦破大梁而夷先王之宗庙,公子当何面目立天下乎?”语未及卒,公子立变色,告车趣驾归救魏。魏王见公子,相与泣,而以上将军印授公子,公子遂将。魏安釐王三十年,公子使使遍告诸侯。诸侯闻公子将,各遣将将兵救魏。公子率五国之兵破秦军于河外,走蒙骜。遂乘胜逐秦军至函谷关,抑秦兵,秦兵不敢出。当是时,公子威振天下,诸侯之客进兵法,公子皆名之,故世俗称魏公子兵法。秦王患之,乃行金万斤于魏,求晋鄙客,令毁公子于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为魏将,诸侯将皆属,诸侯徒闻魏公子,不闻魏王。公子亦欲因此时定南面而王,诸侯畏公子之威,方欲共立之。”秦数使反间,伪贺公子得立为魏王未也。魏王日闻其毁,不能不信,后果使人代公子将。公子自知再以毁废,乃谢病不朝,与宾客为长夜饮,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其岁,魏安釐王亦薨。秦闻公子死,使蒙骜攻魏,拔二十城,初置东郡。其后秦稍蚕食魏,十八岁而虏魏王,屠大梁。

  高祖始微少时,数闻公子贤。及即天子位,每过大梁,常祠公子。高祖十二年,从击黥布还,为公子置守冢五家,世世岁以四时奉祠公子。

  太史公曰:吾过大梁之墟,求问其所谓夷门。夷门者,城之东门也。天下诸公子亦有喜士者矣,然信陵君之接岩穴隐者,不耻下交,有以也。名冠诸侯,不虚耳。高祖每过之而令民奉祠不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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